丝路之旅26 玉门关

汉武大帝在河西走廊“列四郡、设两关”,这四郡从东到西分别为: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两关则是阳关和玉门关。四郡中敦煌在最西部,而两关又在敦煌的西部,玉门关在敦煌西北80公里处,紧挨着甘肃与新疆的边界线。阳关在敦煌西南70公里,玉门关东南50公里处。古人以南方为阳,阳关在玉门关之南,所以称阳关。玉门关,阳关和嘉峪关并称河西三关,都属于著名的长城十三关。

这里有点让人困惑,既然嘉峪关已是长城的最西端,玉门关阳关远在嘉峪关以西的四百公里外,如何能与长城扯上瓜葛?这个很好解释,原来各个朝代都建长城,起始点各有不同。战国时期的长城通常较短,大规模修长城是秦,汉和明这三个朝代。秦长城的西部端点是临洮,在今天的兰州附近。明代的西部端点是嘉峪关,因为明朝修长城的规模最大,保存的最为完整,所以人们通常看到的长城都是明长城。人们所说的东起山海关,西止嘉峪关也是指明长城而言。这里就忽略了汉长城,汉长城过去也是个伟大的工程,把秦长向西部延伸出一千多公里,直到玉门关阳关一线。

从长安到两关是丝路的东段,两关西至葱岭是丝路的中段。这条繁忙而辉煌的交通大道,从敦煌以西分岔为两路,一条向西北经过玉门关北行,叫做天山北路,一条向西南经阳关南通,称为天山南路。控扼南北要道的两关,汉朝时不仅是军事要塞,更是商旅和货物往来的集散地。唐宋以后,因海上丝绸之路的开通等原因使天山南北的丝绸之路逐渐冷清下来。但在那之前,阳关和玉门关就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河西三关仅嘉峪关依旧巍然屹立,阳关和玉门关则彻底没落了。她们昔日的繁华风姿,只能在呜咽的羌笛、饯行的泪酒等诗篇中去追寻了。

两关的没落是因为她们比嘉峪关早出一千多年,兴旺于汉晋,唐代之后即基本废弃,有什么繁华能经得起千年黄沙的摧残呢!最惨的是阳关,关城荡然无存,遗址在何处也无法确定,只有一个4-5米高的土堆墩墩台算是阳关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见证。但在山南一带的荒漠中,村民曾拣到过大量汉代文物,如铜箭头、古币、石磨、陶盅等,把这里称为古董滩。考古人员推测这就是古阳关城的所在地,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就在这里,大唐的千万民众欢呼跳跃,载歌载舞,为取经归来的玄装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相比阳关,玉门关的处境好点,至少有个小方盘城遗址留存下来供后人凭吊。小方盘城就是当年玉门关的关城,耸立在一个沙石岗上。关城呈方形,四周城垣保存完好,为黄胶土夯筑,开西北两门。城墙高达10米,上宽3米,下宽5米,东西长24 米,南北宽26.4米,上有女墙,下有马道,人马可直达顶部。考古学家们在这里出土了许多有价值的文物,如毛笔、砚台、织锦、狩猎工具等。国内第4块西汉纸就是在这里出土发现的。它早于蔡伦造纸100多年。还出土有汉代粮食、汉简等。汉简内容丰富,有诏书、奏记、檄文、律令、药方等。这些文物为研究汉代的军事、经济、文化、生活提供了珍贵的史料。

老芦已前总误以为玉门关就在石油城玉门市,名字一样嘛!这次去了才知道,真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原来这两地相距没有千里,也有五百!自从1939年,中国的第一口油井在老君庙附近开始出油,这里就成了中国石油工业的摇篮,就有了一座新兴的石油城:玉门市。还出了个铁人王进喜,名扬全国。这个玉门市虽然与玉门关没啥关系,但二者的命运却很相似。玉门关威风八面,赫赫扬扬了数百年,而玉门市的繁荣兴盛只持续了数十年即随着地下石油的枯竭而衰落了。

老芦这次河西游没去阳关,那个矮小的墩墩台不看也罢。也没去玉门市,据说那里只留下污迹斑斑的满目疮痍。老芦只去了玉门关,虽然那里也只剩下一个小方盘城遗址,但附近却有一断汉长城的遗址,很值得一看。汉长城保存至今的已不足150公里,但是有70多公里在玉门敦煌一带,玉门关附近的20多公里汉长城是保存最为完整的汉长城。汉长城历经了几千年的风沙侵蚀,虽然失去了原有的雄伟风貌,但仍依稀可辨其大致轮廓。长城最高部分有2.3米,最低部分只有0.3米。汉长城的结构并无砖石,而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以红柳、胡杨、芦苇、罗布麻等植物的枝条为地基,上铺粘土、砂砾石再夹芦苇层层夯筑而成。若以红柳层计算,最高部分有7层之多。汉长城能保留至今,主要得益于玉门关干躁的气候条件。

玉门关和阳关都是古代我国通往西域的重要交通要道,阳关在南,经天山北路通往古楼兰国。玉门关则通过天山北路通往哈密土鲁番。新疆的和阗玉石大多从玉门关入关,所以被称为玉门关。虽然玉门关和阳关都早已消失,不可复寻,但是她们的千古遗韵却永远留在中华诗词中,余音袅袅,传唱至今。

《阳关三叠》是著名中国古曲,源自王维的七言绝句《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于唐代被编成琴歌,歌曲分三大段,除原诗外,有根据诗意所发展,在当时的梨园广为传唱。诗中的“西出阳关无故人”一句反复吟唱三遍,故名《阳关三叠》。

古人吟咏玉门关的诗句就更多了,摘抄如下:
汉‧班超:“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
唐‧李白〈关山月〉:“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唐‧王昌龄〈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岑参〈玉门关盖将军歌〉:“盖将军,真丈夫。行年三十执金吾,身长七尺颇有须。玉门关城迥且孤,黄沙万里白草枯。”
唐‧胡曾〈咏史诗‧玉门关〉:“西戎不敢过天山,定远功成白马闲。半夜帐中停烛坐,唯思生入玉门关。”
唐‧王之涣〈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秦燧汉关今犹在 张骞李广俱往矣
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听塞外羌笛胡笳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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